纪录港特稿 《误杀》 导演 柯( kē)汶利 新作 《默杀》 的上映，在( zài)一定程度上，带热了低迷( mí)已久的国内影市。
上映以( yǐ)来，影片始终位列 单日票( piào)房榜冠军 ，目前累计票房( fáng)已超5亿人民币，预测总票( piào)房上调为14亿。
同《误杀》一样( yàng)，《默杀》拥有非常丰富的解( jiě)读空间，社媒上不乏对影( yǐng)片人物、剧情、彩蛋等各方( fāng)面的详情解读。
在此，时光( guāng)君奉上 15个剧情/细节解析( xī) ，希望借此让大家对影片( piàn)有更深入的理解。
（下文包( bāo)含剧透，建议观影后阅读( dú)）
01、 缘起
柯汶利创作《默杀》，源( yuán)自他在 读研期间看到的( de)一则新闻 。
新闻中，一位母( mǔ)亲不见了女儿，她在小区( qū)中挨家挨户询问，没有结( jié)果，最后才知女儿已经遇( yù)害。
凶手在杀害女儿时，闹( nào)出的动静不小，但小区住( zhù)户都认为那是别人的家( jiā)事，没有过问。
这个现象，令( lìng)柯汶利意识到， 集体的沉( chén)默有时是会“杀人”的 ，这也( yě)对应了“默杀”的片名。
02、 沉默( mò)
影片对“默”拥有丰富的表( biǎo)达层次。
首先，呈现了两个( gè)宏观的沉默场域。
第一个( gè)是校园霸凌时，老师、同学( xué)、校工等共同构成的“校园( yuán)沉默”。
值得注意的是，校长( zhǎng)也知道霸凌的存在，且同( tóng)样选择沉默。因为李涵在( zài)对校长说“我知道你女儿( ér)干了什么”时，校长并未讶( yà)异。
第二个是李涵被家暴( bào)时，房东、邻居、当地居民等( děng)共同构成的“社会沉默”。
比( bǐ)如房东通过偷窥/听，知道( dào)了家暴事实，但她没有任( rèn)何行动；李涵被丈夫赶出( chū)门，全身伤痕出现在街头( tóu)时，左邻右舍、沿街商贩等( děng)也避之唯恐不及。
其次，完( wán)成了一些关于沉默的象( xiàng)征表达。
比如小彤的“哑巴( bā)”人设、霸凌者用强力胶刷( shuā)小彤的嘴；联系到片外，还( hái)有海报上用红色条纹封( fēng)住各角色嘴唇等。
03、 暴力
影( yǐng)片 涉及多个案件 。
包括校( xiào)园霸凌（致死）案、连环凶杀( shā)案、家庭暴力案、性侵幼女( nǚ)案、杀夫案、DV偷拍案、绑架案( àn)等。
某种程度上，这些案件( jiàn)都起源于暴力或与暴力( lì)高度相关，所以《默杀》可被( bèi)视为一部全面批判暴力( lì)的影片。
暴力的产生，与受( shòu)害人周围所形成的沉默( mò)环境有关。
对家暴、霸凌的( de)沉默，导致家暴、霸凌愈演( yǎn)愈烈，这种愈演愈烈，又导( dǎo)致受害人通过杀戮来获( huò)得解脱。
先有沉默，再有杀( shā)戮，沉默环境导致杀戮结( jié)果，这就是片名“默杀”的含( hán)义。
默、杀，两者不是形容关( guān)系，而是因果关系。
04、 演员
《默( mò)杀》在演员的选择上，不乏( fá)惊奇。
比如王圣迪比徐娇( jiāo)小13岁，但两人在片中饰演( yǎn)同班同学及好友，从形象( xiàng)来看，没有任何违和之处( chù)。
又如“恶人专业户”阿如那( nà)这次终于摆脱既定形象( xiàng)，饰演了一名警察。
阿如那( nà)曾在剧集《狂飙》、电影《第二( èr)十条》中分别饰演村霸李( lǐ)宏伟、强奸犯李文经，“邪恶( è)”演技曾令人生恨。
05、小彤
小( xiǎo)彤是一个在思想、情感、心( xīn)智上早熟的少女，观众可( kě)不必从常理角度来评价( jià)她的行为。
比如李涵的话( huà)中提到一个细节。
她说小( xiǎo)彤杀死继父的理由是 “让( ràng)我（李涵）获得解脱” ，即当时( shí)9岁的小彤杀人，主要不是( shì)因为自己被性侵，而是想( xiǎng)拯救自己的母亲。
因此，如( rú)果说小彤从那时开始将( jiāng)自己伪装成哑巴，也是她( tā)在当时的心智条件下能( néng)做出的事。
06、虐待
在外，李涵( hán)对小彤关爱有加，在内，李( lǐ)涵对小彤不停鞭打。
这种( zhǒng)行为反差，李涵的解释是( shì)，通过鞭打小彤，令她清楚( chǔ)人和人相处的边界在哪( nǎ)里，言下之意，这样小彤就( jiù)不会再发生被伤害的悲( bēi)剧。
不过，这种理由并不完( wán)整。
李涵虐待小彤， 其中的( de)真实情感或许非常复杂( zá)、隐秘 。
一方面，李涵“杀夫”是( shì)因为小彤被性侵，为了陪( péi)在小彤身边以及隐藏犯( fàn)罪事实，李涵辞去会计工( gōng)作，到学校做一名清洁工( gōng)。
她很可能将这种“生活的( de)毁灭”归因在小彤身上，从( cóng)而对小彤产生一种隐秘( mì)恨意。
另一面，经历过“杀夫( fū)”、埋夫等恐怖事件后，李涵( hán)很可能需要一种渠道来( lái)释放自己的精神压力，鞭( biān)打小彤或许就是这种渠( qú)道。
此外，警察戴国栋对儿( ér)子吴望的打骂也从不手( shǒu)软，甚至抓住儿子的头往( wǎng)墙上连续猛撞，他也从未( wèi)亲口说明吴望和自己的( de)关系，加之父子两人姓氏( shì)不同，令人猜测戴国栋是( shì)否不想认这个儿子。
因此( cǐ)， 片中的亲子关系都看似( shì)浓烈，实则充满畸形感与( yǔ)血腥味。
07、布局
片中的千纸( zhǐ)鹤是小彤和林在福接头( tóu)的标志。
小彤将霸凌者的( de)行踪、信息，提示在千纸鹤( hè)上，然后在某些固定的地( dì)方留给林在福。霸凌者的( de)手机，也是她交给了林在( zài)福。
小彤指引林在福除掉( diào)霸凌者，为惠君报仇；作为( wèi)交换，林在福制造绑架事( shì)件，让小彤脱离自己的原( yuán)生家庭（母亲李涵）。
08、彩蛋
片( piàn)尾，部分字幕后，有一个关( guān)键性彩蛋，内容是小彤在( zài)一个管教所，并开口唱歌( gē)。
这个彩蛋有三层含义。
其( qí)一，它告诉观众小彤的自( zì)由是相对的，尽管她的灵( líng)魂获得了自由，但身体依( yī)旧因杀人事件，应该受到( dào)管教与监禁。
其二，唱歌证( zhèng)明小彤并不是真正的哑( yǎ)巴，之前的哑巴人设，是她( tā)自己的设计，这是影片的( de) 最后一重反转 。
其三，小彤( tóng)进管教所，是在告诉观众( zhòng)，尽管谋划杀人有她自己( jǐ)情理上的缘由，但 “谋杀”触( chù)犯法律 是不容质疑的事( shì)实。
09、眼神
彩蛋最后，小彤抬( tái)头，露出了一种阴谋意味( wèi)很强的眼神。
这个眼神，同( tóng)《唐人街探案》最后张子枫( fēng)所饰角色思诺的眼神，如( rú)出一辙。
在主体罪案的人( rén)物结构上，《默杀》与《唐人街( jiē)探案》类似。
《唐人街探案》中( zhōng)，思诺一步步“遥控”、引导养( yǎng)父除掉她想除掉的人；《默( mò)杀》中，小彤则引导林在福( fú)除掉了所有霸凌者。
思诺( nuò)和小彤，都是那个站在背( bèi)后的操控者。
《唐人街探案( àn)》（2015）
10、剪刀
惠君被霸凌时，小彤( tóng)眼神阴冷地掏出剪刀，但( dàn)李涵很快拉住了她。
联系( xì)小彤被性侵时，她用剪刀( dāo)刺死了继父，可见自那时( shí)起，她便随时随地将剪刀( dāo)带在身上。
这也是李涵鞭( biān)打小彤的原因之一。
只要( yào)小彤和他人有近距离接( jiē)触，李涵便会紧张地拉开( kāi)她，担心她被人侵犯的同( tóng)时，也在担心她再以剪刀( dāo)伤人。
还有一个细节。
惠君( jūn)被霸凌时，李涵将小彤拉( lā)到楼梯后，自己准备重返( fǎn)楼顶，证明 李涵并非一个( gè)纯粹的“沉默者” ，她还是准( zhǔn)备救下惠君，但为时已晚( wǎn)。
11、金桔
“金桔，我老公种的。”
李( lǐ)涵给很多人送过金桔，并( bìng)介绍金桔是她老公在境( jìng)外种的，意即比较珍贵。
这( zhè)刚好符合警方所言，她老( lǎo)公已五年没有入境记录( lù)，且时间能对上小彤变哑( yǎ)的阶段（9岁-14岁）。
“金桔”有三个( gè)非常惊悚的点。
其一，李涵( hán)将丈夫埋在屋顶后，便在( zài)埋尸处种植了桔树，所以( yǐ)“我老公种的”这种说法其( qí)实没错。
就像《疯狂的麦克( kè)斯：狂暴女神》结尾，女主角( jiǎo)以“雷神”的肉身为养分种( zhǒng)植桃树一样。
其二，房东太( tài)太从来没有接过李涵的( de)金桔，证明她或许清楚金( jīn)桔的来龙去脉，不敢收，更( gèng)不敢吃。
其三，李涵会在拜( bài)佛烧香时，向佛祖供奉金( jīn)桔，表示她期望佛祖能够( gòu)原谅并保佑她和小彤。
金( jīn)桔版海报（中间有剪刀，下( xià)方有白骨）
12、下雨
《默杀》中几( jǐ)乎一直在下雨，这符合其( qí)太平洋岛国的架空地理( lǐ)设定，且与片中提及的海( hǎi)啸呼应。
雨有两层含义。
一( yī)是指暴力、霸凌等罪恶很( hěn)难被完全阻止，它们总是( shì)源源不断地滋生，如连绵( mián)阴雨般。
二是指片中人的( de)命运始终被笼罩在阴雨( yǔ)中，湿漉、坠落、阴郁。
雨也导( dǎo)致滴水不断，滴水亦有深( shēn)意。
比如李涵租屋的房顶( dǐng)漏水，漏水的地方，正是她( tā)埋夫的位置。
彩蛋中也突( tū)然下雨，管教所的女生们( men)因此疾跑转入室内。
但没( méi)人看到同样在户外的小( xiǎo)彤，且小彤未被雨淋湿，证( zhèng)明 导演给了小彤一个可( kě)供多重解读的结局 。
13、鸽子( zi)
柯汶利喜欢用动物寓意( yì)影片题旨，《误杀》中就多次( cì)出现羊的形象，且每次都( dōu)有不同含义。
《默杀》中改用( yòng)鸽子，鸽子同样出现多次( cì)，且含义丰富。
惠君喜欢鸽( gē)子，因为鸽子代表和平，惠( huì)君的鸽子受伤，代表霸凌( líng)伤害了这种和平。
小彤在( zài)礼堂看见巨大的鸽子展( zhǎn)翅（幻象），这是她对惠君的( de)怀念，也是她对和平的巨( jù)大向往。
林在福坠楼时鸽( gē)群受惊飞散，以及结尾小( xiǎo)彤带着伤鸽踏上自由之( zhī)路，则是 解脱/新生的标志( zhì) 。
两款鸽子版海报（含千纸( zhǐ)鹤元素）
14、坠落
惠君在礼堂( táng)天窗坠落身亡；林在福杀( shā)死校长女儿后，将她捆绑( bǎng)在透明袋中，让她的尸体( tǐ)在礼堂坠落于校长面前( qián)；最后，林在福坠楼自杀。
这( zhè)三场坠落，形成了姿势上( shàng)的统一。
杀人，是恨，自杀，是( shì)爱（死亡的陪伴），爱恨殊途( tú)，以死同归。
15、囚服
彩蛋中，小( xiǎo)彤的管教所囚服编号是( shì) 0907 ，《误杀》中，主角李维杰（肖央( yāng) 饰）自首入狱后，囚服编号( hào)是 200907 。
0907，相同的编号暗示两人( rén)拥有相同结局，李维杰究( jiū)竟有否越狱，是否获得自( zì)由，见仁见智，小彤同样如( rú)此。
另外，可以猜想 导演在( zài)后续电影作品中，会否再( zài)设计“囚服0907”的人物，从而打( dǎ)造自己的“囚服/0907宇宙”。
《误杀( shā)》（2019）
作者：县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