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 67 岁王朔时隔 18 年的视( shì)频采访,终于理解史航当( dāng)初对他的评价。
在当年,无( wú)论是评论家、作家、大学中( zhōng)文系教授都集体骂王朔( shuò)是“痞子”,可随着时间的发( fā)展,那些高高在上的点评( píng)者们,都在忙着开各种无( wú)聊的会议刷存在感,只有( yǒu)王朔在思考人生,替自己( jǐ)的同胞一代又一代的思( sī)考人生。
如今,这么多年过( guò)去了,史航的话依旧奏效( xiào)。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桀( jié)骜不驯的京城“痞子”,逐渐( jiàn)被生活磨平棱角后放下( xià)锐气。
不再是指着记者爆( bào)粗口,也不是要去报社堵( dǔ)人干架,而是笑容满面跟( gēn)记者有说有笑谈论着现( xiàn)状。
老炮不火爆了,剩下的( de)全是和蔼慈祥,也是这份( fèn)前后的反差,正应了他对( duì)人生的思考。
在整个谈话( huà)中,最欣赏他对生死的态( tài)度。
起初,记者们很避讳,不( bù)敢在他面前谈论这个话( huà)题,但王朔看得很开。
他一( yī)边笑呵呵,一边讲述自己( jǐ)已被病痛缠身,极有可能( néng)以中风的方式离开人世( shì)。
死没事,如果能像自己养( yǎng)的两只猫那样利利落落( luò)的死去也值了,总比腆着( zhe)脸苟活下去要体面。
说到( dào)这,他还不忘自嘲闺女王( wáng)咪不让他死屋里,要死就( jiù)死在院子里,要不然房子( zi)不好卖。
说罢,哈哈笑了几( jǐ)声。
有人说,王朔的笑是看( kàn)透了人生。
也有人说,他的( de)笑掺着凄凉。
前者,是对王( wáng)朔一直以来“众生皆苦”论( lùn)的认可。
后者,则是对他过( guò)往风流成性的唱衰,在普( pǔ)通大众的观念中抛弃子( zi)女不顾家庭的情种,就该( gāi)是暮年凄凉的。
但看完他( tā)的整个采访,我更偏向于( yú)前者。
王朔年轻时为了年( nián)轻貌美的徐静蕾,抛弃曾( céng)苦苦追求到手的原配妻( qī)子,被年幼的女儿记恨,被( bèi)妻子痛恨,原本幸福的家( jiā)庭支离破碎后他也净身( shēn)出户沉沦在美人怀中。
为( wèi)博美人一笑,拍电影搞投( tóu)资捧出了一线大腕,结果( guǒ)换来美人的一一离开,人( rén)到中年没有承欢膝下,身( shēn)边没人照应,他才意识到( dào)家庭的重要性。
他后悔懊( ào)恼,抱着写遗嘱的心态写( xiě)下《致女儿书》,诉说对女儿( ér)的爱与亏欠,正如他在《过( guò)把瘾就死》中写的那样“有( yǒu)些跟头,非得自己摔过才( cái)知道疼”。
不值得同情,却拦( lán)不住血浓于水,五六岁跟( gēn)着妈妈远走国外的王咪( mī),还是选择原谅爸爸,并靠( kào)自己努力考上国外名校( xiào)成为爸爸的骄傲。
王朔暮( mù)年,女儿不是远离而是能( néng)跟他说出:别死屋里。
这看( kàn)似刻薄的话语,藏着的是( shì)王朔的黑色幽默,更是对( duì)女儿没有对他不闻不问( wèn)地炫耀。
所以,比起“凄凉”,更( gèng)愿意相信他是悟了。
正如( rú)他所说,年轻时喜欢阴天( tiān)与小雨,无法理解那些靠( kào)墙根的老人,年过六十后( hòu)突然觉得人是该晒晒太( tài)阳了。
他说,人生的归宿就( jiù)是墙角。
何止是墙角,最终( zhōng)是墙上。
这是他年过六十( shí)的感悟,如果跟年轻时的( de)自己说这些,他听不懂也( yě)不想听。
正如看着满脸沧( cāng)桑淡去高傲的他,以和蔼( ǎi)的态度讲述生死话题与( yǔ)对人生的思考与感悟时( shí),我们还在为曾经意气风( fēng)发的“文坛刺头”感到惋惜( xī),并感慨“廉颇老矣”。
殊不知( zhī),年过六十的王朔早已是( shì) next level 了。
从小时候原生家庭带( dài)来的伤痕,到青年时的愤( fèn)怒,中年时的自我,再到如( rú)今的和解,他逐渐用豁达( dá)、平静、淡然取代了犀利与( yǔ)偏激,但不变的是他对生( shēng)命厚度的追求,以及如何( hé)有尊严的老去。
看完整个( gè)采访会有种感受,王朔好( hǎo)像是在提前为曾经的读( dú)者体验了衰老,再用自己( jǐ)的态度呈现出来告诉所( suǒ)有人,未来心态会有变化( huà),但衰老与死亡一点也不( b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