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谢明宏
编辑 | 李春晖( huī)
大胆预言，如果长剧的模( mó)式不变，那么每一位“够资( zī)格”的明星，都有机会留下( xià)一部自己的“如懿传”。
在这( zhè)部作品里，TA 将尽情展示作( zuò)为一个大明星对世界、对( duì)他人、对自己的理解，以及( jí)对整个剧组的掌控力。
TA 可( kě)能是人淡如菊、不争不抢( qiǎng)如周迅的《如懿传》；可能是( shì)运筹帷幄、绝代风华如陈( chén)坤的《天盛长歌》；也可能是( shì)外表窝囊、内里智绝如张( zhāng)颂文的《清明上河图密码( mǎ)》；现在，则是刘诗诗仪态端( duān)庄、魅惑无双的《淮水竹亭( tíng)》。
《淮水竹亭》播出后，硬糖君( jūn)就没刷到笑大如的视频( pín)了。比起大如的聪慧水灵( líng)，诗诗梗着脖子勾引张云( yún)龙的香艳戏码更加下饭( fàn)。早知这么好笑，就留着过( guò)年看了。
硬糖君承认自己( jǐ)是在阴阳怪气，但也不是( shì)全然的批评。按今天长剧( jù)的局面，有人看、有人吐槽( cáo)已经算是中胜，证明剧集( jí)还有可观之处，更多 s 级剧( jù)还播得悄无声息呢。但大( dà)好的群众基础怎么就口( kǒu)碑塌成了《如懿传》？于正发( fā)文给出的答案是“外行领( lǐng)导内行”加“主演话语权过( guò)大”，感觉一下骂了王一栩( xǔ)和刘诗诗两个人。
《楚留香( xiāng)传奇》里的第一美女秋灵( líng)素，被雪藏前赶紧找来画( huà)师，要留下自己最美的样( yàng)子，如今的大明星拍大女( nǚ)主、大男主戏也差不多。比( bǐ)如诗诗为自己拍“留念剧( jù)”时，肯定最在乎仪态。“这张( zhāng)背不够挺”、“那张我脖子欠( qiàn)点火候”、“下巴怎么没昂起( qǐ)来”，摄影师修片时打开电( diàn)脑，满屏是白皙如玉的脖( bó)子。
当明星主演权力大到( dào)让全剧组围着自己“独美( měi)”，结果只能是“如懿传”。癔症( zhèng)的癔，梦呓的呓，不可思议( yì)的议。
古偶的拼多多演法( fǎ)
也不知是“狐妖小红娘”命( mìng)不好，还是 85 花运气欠佳。刘( liú)诗诗和杨幂演起来，个顶( dǐng)个的眼神疲惫心力憔悴( cuì)。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 IP 就( jiù)是有让女主灵魂被抽干( gàn)的魔力。杨幂眼神空空的( de)“懂？”，刘诗诗转圈圈的先秦( qín)淑女步，堪称两大古偶喜( xǐ)剧巅峰。
但那些只拿两张( zhāng)仪态剧照说事儿的，恐怕( pà)也没看过两集。已经追平( píng)的硬糖君，还是看到了《淮( huái)水竹亭》里诗诗演技的层( céng)次：
既有白鹿的理直气壮( zhuàng)，又有周迅的人淡如菊；这( zhè)边才领略陈都灵的阴险( xiǎn)狠辣，那厢又走马观花复( fù)习了吴谨言的极致复仇( chóu)。这种拼多多演法，一次集( jí)齐所有流行元素，观感实( shí)在丰富，体验尤为多元！
剧( jù)中，刘诗诗饰演的东方淮( huái)竹被注入了黑狐妖力，因( yīn)此可以吸收周围人的怨( yuàn)念增强战斗值。诗诗吸收( shōu)大家的时候，表情和台词( cí)极为考究，贪婪的样子就( jiù)像老烟民吸烟过肺。什么( me)才是无实物表演范式，什( shén)么才是演员的信念感，内( nèi)娱小花们都梗着脖子好( hǎo)好做笔记。
黑化前，刘诗诗( shī)是清冷感十足的世家小( xiǎo)姐。望着张云龙背影时，一( yī)般演员会呈现少女的悸( jì)动，毕竟宽肩窄腰的王权( quán)弘业确实秀色可餐。但我( wǒ)们诗诗不一样，硬要和对( duì)方比拼仪态。知道的是男( nán)女主矗立在夕阳下，不知( zhī)道还以为摄影棚里立了( le)两根电线杆子呢。
按剧情( qíng)设定是女主瞧不上男主( zhǔ)权谋太过，诗诗演出来，却( què)像是宫里的教养嬷嬷嫌( xián)弃小皇子身姿不佳。对待( dài)男主冷眼如盲人，对待女( nǚ)性角色嘴角眉梢都在展( zhǎn)露总攻气质。好好的一段( duàn) BG 戏，硬是被诗诗搞得拉感( gǎn)十足。
黑化后的诗诗，应该( gāi)参考了短剧演法，有一种( zhǒng)自己演爽了不顾观众死( sǐ)活的疯感。别的女主黑化( huà)，哼哼哼我要杀了你们！诗( shī)诗黑化，嘤嘤嘤我觉得自( zì)己好坏哦，可我好喜欢这( zhè)样的自己呀。自己欣赏不( bù)够，还转着圈跳着步子跑( pǎo)到男主面前狂舞。上一次( cì)这么宠爱自己的，还是陈( chén)乔恩版东方不败问：“向左( zuǒ)使，我美吗？”
床戏更是诗诗( shī)勇敢突破舒适圈，不做乖( guāi)乖盲女，要做坏坏女孩。点( diǎn)了催情香考验云龙，如果( guǒ)忍不住要了，那么缺乏自( zì)制力不是好的合作伙伴( bàn)。如果忍住不要，那么诗诗( shī)就和他联手对抗 boss。死丫头( tóu)算盘响得我隔着屏幕都( dōu)听见了，这考验无论失败( bài)还是成功诗诗都赚到了( le)。
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不( bù)知天地为何物，过了五分( fēn)钟衣服都没脱。云龙努力( lì)克制：“不行，你要的不是这( zhè)个！”诗诗拼命勾引：“那我要( yào)的是什么？”不儿，人家云龙( lóng)压你身上梗着脖子就算( suàn)了，诗诗你躺枕头下那颈( jǐng)椎怎么还七星连珠一条( tiáo)直线啊！这种调情方式，建( jiàn)议没有诗诗这么好仪态( tài)的人不要学。你们这么跟( gēn)对象说话，担心被揍。
总之( zhī)，在这部大女主剧里，诗诗( shī)完美实验了拼多多演法( fǎ)。要清冷有木讷，要黑化有( yǒu)浓妆，要激情有擦边。哪怕( pà)是全盛时期的大幂幂来( lái)了，也得被诗诗吸干功力( lì)，搁菊花地里埋了。
天选古( gǔ)人的罪与罚
大概四五年( nián)前，刘诗诗的新闻里开始( shǐ)出现“天选古人”的关键词( cí)。那会儿素材还是《步步惊( jīng)心》的若曦，《仙剑奇侠传三( sān)》的龙葵，《聊斋奇女子》的辛( xīn)十四娘。虽然算不上十分( fēn)灵动耀眼，但也算“任是无( wú)情也动人”了！
硬糖君理解( jiě)的“天选古人”，是包括台词( cí)、神态、气场、表演、理解等诸( zhū)多要素在内的综合观感( gǎn)。比方说红色衣服和蓝色( sè)衣服龙葵个性的反差，被( bèi)封建制度规训发现自己( jǐ)才是邬思道的若曦，敢爱( ài)敢狠的狐妖辛十四娘，看( kàn)似古灵精怪实则重情重( zhòng)义的拓跋玉儿……是不拘一( yī)格的，以角色为主导的呈( chéng)现。
但这种无论理论底子( zi)还是呈现方式都非常丰( fēng)富的综合体验，在被粉丝( sī)话术凝练为“仪态”后，就彻( chè)底变味了。龙葵是因为站( zhàn)得端正才有观众怜爱吗( ma)，若曦是因为用手摸雪的( de)样子很凄美才出圈吗？用( yòng)旅拍标准去夸赞一个古( gǔ)偶女演员，不仅方向不对( duì)，其结果也相当歹毒。
千穿( chuān)万穿，马屁不穿。在如懿传( chuán)纪录片《同行壹心如懿传( chuán) · 纪事》里，全员都把周迅捧( pěng)到了天上。流潋紫说她是( shì)定海神针，李纯说她非常( cháng)有灵魂深度，陈昊宇说她( tā)的眼睛有探究人的感觉( jué)。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整部( bù)剧成了最大的“捧杀局”。
怀( huái)疑在刘诗诗身边也满是( shì)这样的恭维，“姐你仪态太( tài)好了”“老公杀我”“这才是女( nǚ)演员应有的打戏”。长期处( chù)在这样的巴甫洛夫驯化( huà)中，让刘诗诗忘记了过去( qù)塑造角色的成功是多方( fāng)协作的结果，转而相信仪( yí)态、“攻”气可以操办一切。
平( píng)心而论，刘诗诗的“天选古( gǔ)人”有一半军功章要给到( dào)唐人当年的慧眼识珠，一( yī)半的一半要给到专门给( gěi)唐人做 BGM 的麦振鸿，甚至还( hái)要感谢当年的武术指导( dǎo)。剥离了唐人滤镜、麦振鸿( hóng) BGM、专业武指和动作设计后( hòu)，诗诗的天选还有几分天( tiān)赋可言？
误以为自己有些( xiē)出圈打戏是因为底子好( hǎo)，所以拿把玩具剑就耍起( qǐ)剑花了。以为是真挽剑花( huā)，定晴一看是手指头套个( gè)圈圈。就这，粉丝还能把现( xiàn)场闹得天旋地转的，我真( zhēn)没空陪你们闹了！
明星做( zuò)到这份儿上，对角色的理( lǐ)解也开始有意无意迎合( hé)粉丝了。不谈人物小传和( hé)角色理解，只在仪态琢磨( mó)上下苦功。被问到演《一念( niàn)关山》里任如意最大的挑( tiāo)战是什么，诗诗沉思后表( biǎo)示：“以往古装剧的时候我( wǒ)觉得我站直就好了，但对( duì)如意的话，她从小受训练( liàn)，我觉得她像一把拉崩了( le)的弓。在初期的时候，我会( huì)训练自己站得更笔直一( yī)点。”
难以想象，一个有代表( biǎo)作的 85 花对角色的理解是( shì)“收紧核心”。想起在《哈尔滨( bīn) 1944》里把龇牙咧嘴当成狠辣( là)的杨幂，两人真可谓难姐( jiě)难妹。以后诗诗和粉丝的( de)互动玩法硬糖君想好了( le)，就让她拿把戒尺走在队( duì)伍里喊：“看谁塌腰，姐姐打( dǎ)屁屁！”
层累的刘诗诗
顾颉( jié)刚曾提出历史的层累理( lǐ)论，认为古史记载多为层( céng)累叠加的产物，后世会不( bù)断追加传说和材料以建( jiàn)构早期历史面貌。这么看( kàn)，刘诗诗的大众形象也是( shì)不断层累的过程：
早期是( shì)唐人的清冷美人，嫁给吴( wú)奇隆后是半退圈状态，复( fù)出演了几部现代戏水花( huā)不大转而以古装重夺大( dà)女主宝座。在《一念关山》的( de)女特务、《掌心》的巫女心医( yī)、《淮水竹亭》的妖怪容器等( děng)形象加持下，重新建立端( duān)妃帝国。
这些形象里既有( yǒu)时代流行，也有娱乐圈的( de)审美流变。比如《仙剑三》《步( bù)步惊心》《风中奇缘》《女医明( míng)妃传》就是传统的古偶路( lù)子，公司搭台导演唱戏，演( yǎn)员的话语权并不大，角色( sè)火不火全靠剧集质量。
转( zhuǎn)折点是 2017 年的《醉玲珑》，张叔( shū)平把人头发往死里勒的( de)造型不行了，刘诗诗清冷( lěng)淡然的演法也不行了。中( zhōng)间几年流行女性友谊和( hé)女总攻，刘诗诗也跟着刘( liú)涛、刘亦菲她们下海，搭档( dàng)倪妮演了《流金岁月》。奈何( hé)转型不易，随着 85 花集体回( huí)归古偶的大潮，诗诗也重( zhòng)拾古偶，再结合当下流行( xíng)的女性叙事，端着脖子念( niàn)着小作文就上了。
刘诗诗( shī)的演技问题，早在《一念关( guān)山》《掌心》就存在。群众忽然( rán)不能再忍，一方面是耐心( xīn)耗尽，另一方面也是在《淮( huái)水竹亭》话语权过大的她( tā)，膨胀出了另一个刘诗诗( shī)。
被于正暗戳戳批评后，《淮( huái)水竹亭》编剧的回应更加( jiā)让硬糖君相信——独美太害( hài)人了！“创作过程中，其实也( yě)有跟诗诗交流。诗诗的一( yī)句话给了我灵感，她说，如( rú)果我是她，我不会想做淮( huái)竹，也不会想做珈蓝，我要( yào)做我自己。”乖乖隆地冬，你( nǐ)是演员，叫你来是完成角( jiǎo)色任务的。结果你说自己( jǐ)不是 A 角，也不是 B 角，你就是( shì)自己。
非但是主演，制片人( rén)的话语权也不能过大。王( wáng)一栩在《淮水竹亭》里呈现( xiàn)的恶趣味，经常让人想替( tì)他申请“禁入影视圈十年( nián)”限制令。狐妖跟男女主打( dǎ)赌，输了就让诗诗和云龙( lóng)互相脱对方身上一个东( dōng)西。好家伙，这是把哪个娱( yú)乐圈饭局的游戏挪到剧( jù)里了。
过分沉浸在爱情的( de)救赎与被救赎里，是《淮水( shuǐ)竹亭》在内核上无法与大( dà)众共鸣的原因。虽然妆造( zào)漂亮、阵容强大、特效美丽( lì)，但情爱的自我沉溺，注定( dìng)让它很难完成口碑翻盘( pán)。诚然一些支线剧情拍得( dé)尚可，但因为大家已经把( bǎ)《淮水竹亭》认定为搞笑女( nǚ)了，这就在和观众的“相亲( qīn)局”里注定失败。
有人认为( wèi)是明星、制片人“没文化”还( hái)话语权过大，造成剧集闹( nào)笑话。也不全是，你看硬糖( táng)君小嘴叭叭整天指点江( jiāng)山，你真让一部戏围着我( wǒ)转而且“角色即我”，我也把( bǎ)持不住要出乖露丑，看某( mǒu)些充满自我欣赏的大导( dǎo)电影就知道了。
解决之道( dào)其实所有人早就知道，就( jiù)是“尊重专业”。但各行各业( yè)的老板和甲方都难做到( dào)，何况咱就指望明星招商( shāng)、揽客的影视圈。那就只能( néng)寄望于明星自我约束，真( zhēn)想要一部被群嘲的代表( biǎo)作吗？尤其是，稍微明眼人( rén)看你剧中呈现的心思就( jiù)跟看中学生日记似的。比( bǐ)如当年看《上阳赋》，跟直接( jiē)看章子怡的性幻想似的( de)，硬糖君自己都怪不好意( yì)思，倒也不用这么不把我( wǒ)们当外人。
倘若不悟，唯有( yǒu)自误。试想将来刘诗诗和( hé)檀健次合作一部古装，檀( tán)健次低头抚琴，微风吹乱( luàn)了他的银发。旁边刘诗诗( shī)挽着剑花，细雨打湿了那( nà)从不弯曲的脖子。周深演( yǎn)唱的主题曲缓缓响起，金( jīn)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粉( fěn)丝暴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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